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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夢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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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可能並不算那麽愉快的旅程到此結束。

都清司很快派了人來將櫻他們接回了東京。回去之後,大俱利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直接回了本丸。離開前狠狠瞪了光忠一眼,後者在一旁苦笑。

而園子對自家列車發生這種事似乎很是過意不去,作為補償邀請了小蘭和櫻在周末的時候去她家的別墅玩。不過可惜的是,櫻的懶癌突然發作,她婉拒了園子的邀約,徹底宅在家裏閉門不出。

當時在列車上櫻自己沒什麽感覺,但據狐之助和光忠的說法,她並不是自然而然的睡過去,而是很突然,毫無預警的昏睡。不僅如此,醒來後揮之不去的困乏以及好似遺忘了什麽的感覺讓櫻不得不重視起來。

拒絕了園子的邀約,櫻稍微打點準備了一下便開始檢查自己是否是中了“術”或“咒”。然而,檢查下來結果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櫻並沒有中“術”或是“咒”的跡象,這顯然是件好事。可是,櫻一點也不見放松。相反,在確定這件事後,她的心徹底沈了下去。

這種“查無此事”的結果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她確實沒有中“術”的跡象,其二便是動手之人的能力在她之上,在她有所察覺前就已經將痕跡抹去,使她無法探查出施術之人。

從外查不出什麽,那便從“內”開始。

夢境回溯。

櫻毫不猶豫的對自己施加了這道術,回到夢境裏尋找蛛絲馬跡。哪怕是已經遺忘,但是,只要身體還有一點點印象,她就能準確無誤的回到那場夢境裏。

然而,當櫻找到通往那個夢境的大門時,一位鶴發白衣的青年駐守在門口,將她阻擋。

“到此為止,你不可再進一步了。”

櫻看著眼前的人抿著唇沒說話。

對櫻來說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又有莫名的熟悉感。櫻不會記得,這人也曾經出現在她的夢裏,如那時一般,她依舊看不清這人的面貌。哪怕是此時如此近的距離,眼前這人的臉龐在櫻的眼中依舊是籠罩在一團白霧當中,看不真切。只能從他的聲音來判斷他的年紀。

“呵……”櫻的沈默換來了那人的一聲輕笑。他手中的檜扇輕輕敲打著掌心,再開口時語氣裏盡是些無可奈何的嘆息。他喟嘆道:“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會找過來。”

青年話語中的熟稔讓櫻怔了怔,可是,既已走到了這一步,她便沒有在此就收手的打算。

“請讓我過去。”櫻正色道。

與櫻面對面的青年微微搖了搖頭,他不疾不徐的對櫻說:“我不能。”

“為什麽?”櫻問道。然後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人。

下一秒,在青年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的瞬間櫻突然出手。她朝青年的面門攻去,在青年扭身躲開後立馬收手朝門內跑去。

可惜,櫻剛跑出一步,便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真是的,”在櫻身後的青年嘆息一聲,卻不見惱怒,“對你果然是不能大意啊。櫻。”

當櫻的名字從青年的口中吐出時,她忽然渾身一顫,眼中的光彩漸漸消失,整個人仿佛是失去力氣一般軟倒在地。

熟悉的、沈重的睡意再一次襲來。櫻費力的抓住將她抱起的青年的衣襟,張了張嘴,那句“你到底是誰”終歸是沒能問出口,僅存的意識徹底歸於黑暗。

“明明擔心的要命,卻要做個壞人。費了那麽大的勁才找到的人,卻又不上門相認。不僅不相認,還每一次都把自己從她的記憶中抹去……你到底在想什麽?”

在櫻失去意識後,一名女子從青年的身後走出來,她腳下蓮步輕移,不急不緩地走到青年的面前蹲下,從青年手中將櫻接到懷裏。

若櫻此時還醒著,她一定還認得這個悄無聲息就出現的人。她正是那一日櫻在夢中所見到那名容貌妍麗的女子。

青年只是笑了笑,並未回答女子的話。而女子似乎也並不想從青年的口中聽到什麽回答。她抱著櫻,對青年略微點頭以後就起身走進一扇不知何時在身後拉開的紙門裏。

在女子消失在門後,青年緩緩站起來嘆息了一聲:“還不到時候啊……”他伸出手,那道櫻執意要進去的門被一團泛著藍色的光芒覆蓋,光芒越變越小越變越小,直到將門饞噬殆盡,變成了一團藍色的光球。

光球落到青年的掌心裏,骨碌碌滾動了幾下。青年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緊接著毫無預警的將敞開的手掌緊握成拳,光球瞬間在他的手中破裂。一絲微小的呻/吟自他的手中傳出,又很快銷聲匿跡。

當青年再撐開手掌時,光球早已化作塵埃,一陣輕風拂過將這點微末也吹散了。

東京新宿的歌舞伎町,一棟標示著“新中華街”的大樓內,一間普通人無法看見的房間裏,一個看似不過七八歲的孩童猛地睜開眼,閑適的臉上露出了不符合外表年紀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房間的大門被從外面推開,走進來一位有著一頭齊耳短發的面容雌雄難辨的美艷男子。他對著坐在榻上的孩童微微彎下腰行了一個拜禮:“食夢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麽?在下剛才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波動。”

坐在榻上的男孩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男子出聲詢問時他搖了搖頭,嘴唇雖沒見到開合,但一道渾厚的聲音卻從他的嘴裏發了出來:“沒什麽,只不過是稍微被警告了一下。”

男子疑惑的看過去,榻上的男孩微笑著瞇起眼解釋道:“找到了一個很不錯的噩夢載體,本打算好好培養待它成熟時再吃掉。可惜,被人發現阻止了。”

美艷的男子皺起好看的眉,異色的雙瞳中盡是不信:“人類……怎麽可能阻止食夢大人。”

“伯爵啊……”男孩依舊笑著,微微睜開的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眼前之人的身影,“不要小看人類,哪怕是末法時代的現在,那些人也依舊存在。否則我等也不會藏身在方舟之上了。”

“食夢大人……”

“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那位會出手,更甚至那個傳說中獨立於所有次元之外的人也參與了進來。那個女孩……她……”最後的話語被男孩盡數吞下,他閉上眼不再言語。

被男孩稱作“伯爵”的男子看了一眼坐在榻上假寐的人,他知道食夢大人還有未盡的話,但對方不願說他也沒有辦法,最終只能蹙著眉頭退出了房間。

另一邊,被女子帶走的櫻也緩緩醒了過來。當櫻終於看清周圍的事物時,她那還在停止運轉的大腦又卡了一次殼。她從床上坐起來呆呆的看著周圍的裝飾,一臉的茫然。

“啊,你醒了!稍等一下,我去叫侑子小姐。”

櫻呆滯的看著來人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後就飛快的放下水杯轉身跑了出去。伸出的手就這麽尬尷的懸在半空中,那句“等等”卡在喉間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憋得難受。

好在並沒有讓她等太久。不一會兒,夢中曾經見過的女子款款向她走來。

櫻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覺。在直面這個人時,那些曾經混沌不明的東西忽然間就豁然開朗了。她看向停在自己面前手中拿著一桿煙槍的美艷女子近乎平靜的問:“之前的那個人是誰?”

女子嘬了一口煙緩緩吐出,隨後她彎下腰伸出手擡起櫻的下巴,輕輕摩挲,“我以為你會先問這裏是哪兒。”

櫻沒有掙開女子的手,她乖順的順著女子的動作輕輕擡起頭與女子泛著棗紅色的瞳眸對視,輕輕搖搖頭,說:“之前我或許還會好奇,但是在見到你後我就已經知道了。”

“哦?”女子挑了挑眉,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說來聽聽。”

“這裏既不是此世,也不屬於彼岸。你……”櫻依舊沒有移開目光,她保持著略微仰著頭的姿勢,任由女子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輕撫。

櫻的話還沒說完,女子在櫻臉上作怪的手就停了下來。她放下手,但卻沒有直起身,而是整個人撲在了櫻的身上,將她直接撲倒在床上。

“怎麽辦,我突然不想把你還回去了。”女子在櫻的耳邊輕聲說著,帶著淺淺的笑意。

被撲倒的櫻楞了下,回過神時正好聽見女子在自己耳邊輕言的話語。她笑了笑:“非常感謝你的厚愛,但我有必須回去的地方。”

女子依舊沒有起身的打算,櫻與她就著這個姿勢抱在一起躺在床上。女子擡手輕輕拂過櫻的長發用非常輕緩的聲音說道:“既然你一眼就看透了‘我的真實’,那麽作為回禮,你可以向我提出一個問題,而我必將答案告訴你。”

“那麽……”櫻幾乎沒有猶豫,在女子這麽說了之後,她忙不疊的就要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

然而,她剛起了個頭,問題都還沒出口,女子微涼的左手食指就貼在了她的唇瓣上。女子仿佛擁有讀心術一般,阻止了她的提問:“噓……除了這個,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櫻沒有問為什麽,只是擡起頭疑惑的望著女子。

女子輕笑一聲,細白如蔥根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櫻的額頭:“小滑頭。”話雖是這麽說,但她還是回應了櫻的疑惑:“我與他有言在先,關於他的事我一句也不能說,無論來問的人是誰。”最後一句,女子特意加重了語氣。

櫻歪著頭想了想,而後笑著對女子說道:“那麽我暫時沒有想問的了。”頓了下,她又繼續問道:“這個特權我可以保留嗎?等以後我想到要問什麽了再來問你可以嗎?”

女子唇邊的笑容擴大,她無所謂的點點頭將櫻緊緊抱在懷裏:“當然,我的這裏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櫻……我的名字是櫻,你呢?”被抱個滿懷的櫻在女子的懷裏小聲說道,怯生生的模樣就好像是害羞了一樣。

女子不見任何羞澀,大大方方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壹原侑子。”

櫻得到名字,臉上的羞澀不見了。她抿了抿唇,也不在乎會不會被發現,直接就在女子的懷裏使用“回溯”的咒術。

可惜失敗了。“壹原侑子”這個名字是假名,施加在這個名字上的任何術式都不會成功。在啟動的那一瞬間櫻就明白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櫻僵硬沈默的樣子很好的愉悅了侑子,她放開櫻,笑得幾乎要在床上打滾。

“你真的很有趣!怎麽辦,越來越不想把你送回去了!”侑子淚花都笑出來了,她拭去眼角的濕潤再次將櫻抱進懷裏,用臉頰蹭了蹭櫻的發頂。興致上來了,捧著櫻的臉差點就吻了上去。

至於為什麽說是“差點”,那當然是被人及時阻止了呀!

就在侑子要吻上時,紙門突然被拉開。櫻醒來時見過的那個眼鏡少年就站在門外,一臉震驚的看向床上滾做一團的她們,伸出的手仿佛是得了“帕金森”一般抖個不停——

“你在做什麽啊?!!侑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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